第55章 岂曰无衣？与子同袍
自从上官慧住进陈衡的房间后，陈衡与万灵便收敛了许多。
这可苦了陈衡，他每日起床，低头便能看到“汽车人领袖”。
他怎么也没想到，仇千殇肉身的魅魔体质是个debuff。
来到水月城的秘密房屋，陈衡先是在一个房间放置了影分身，而后转身走入布置了敛息阵法的密室。
从系统空间中取出万物镜，陈衡尝试联系莫雨，却没见回信。
接着，他点开了乙的私聊。
乙:“有宝物吗？”
陈衡眉头一蹙，旋即扔出一瓶完美的化神丹药。
乙:“不错，水月城的完美丹药，我早就想入手了。有什么想问的？”
呼出一口气，陈衡意识涌动，在万物镜中留下一句话——
“长青大圣来西方大陆了……”
乙接过话茬，立刻补充道:“没错，我听说他去了归墟一趟，又去了水月城。想来是被完美丹药吸引了。”
陈衡点了点头，心道乙的消息果然准确，便继续问道:
“前辈，知晓苍炎武林吗？”
乙:“若说其他武林，我根本不屑于了解，但苍炎武林着实有趣。我这边有资料记载，苍炎武林是由西临国与东临国合并而成。西临国与东临国于万年前爆发战争，起因是一纸婚约。”
婚约？没搞错吧？是我理解的那个熟悉的剧情吗？
陈衡脑补了一场大戏，旋即认真地询问信息，道:“前辈，我想知道苍炎武林的高手……”
乙:“具体不好说，因为据说苍炎武林之主有十具傀儡，这一点无人证实。不算傀儡，苍炎武林有一位化神二层的盟主，一位化神三层的供奉以及一头堪比化神三层的妖兽。”
看着万物镜上传来的信息，陈衡眉头一锁，启用系统的幻想之力。
忽然，陈衡脑海中浮现出三道模糊的影子。
第一道影子是临炎，第二道影子是临炎的爹临战，第三道影子是东临国护国神兽影雕。
这真的是苍炎武林的最强战力吗？
忽然，莫雨发来消息，打断了陈衡得思索。
莫雨（丁）:“中部大陆灵气太浓郁了，我已经快要突破化神了。”
言语之中，陈衡感受到的是轻松和欣喜，可他知道卧底并不容易。
他先是送了一批丹药与阵盘给莫雨，转而又许诺日后为她炼制一杆趁手的长枪。
陈衡抬手点了点万物镜，镜中倒映出莫雨一身紫衣的帅气模样。
陈衡问:“莫雨，给你的阵盘，你用过了吗？”
莫雨那边沉默许久，蹦出了一条信息，她说道:“紫程序现在对我的态度很好，就是他的房间里每天都有奇怪的声音……”
看到信息，陈衡才明白为何极影宗的幻情阵盘为何那么受欢迎，一想到极影宗，他不自觉回忆起菊花台榭、山果海鲜。
收回万物镜，陈衡知晓了莫雨并无危险，也明白自己不走出西方大陆，万物镜的作用终究是有限的，更别说打更人组织了。
缓步走入密室深处，陈衡看了看被束缚在柱子上的窈窕女修，那女修正是刺杀临城的暗流成员。
淦！魏胖子手段高超啊，绑出了古诗词的感觉。
亭亭山上松，瑟瑟谷中风。
陈衡抬手一挥，斩断束缚女子的绳索，任由她摔向地面。
咻——
就在女子面容即将亲吻大地的瞬间，她猛地化作一道暗影，左手灵气鼓动，直取陈衡心脏。
砰！
陈衡施展流影，漆黑的暗影包裹全身，轻松挡下女子的灵气手刀。
“暗影术？不对，这不是暗影术！”
先是惊讶，而后清醒，女子的反应无愧于她杀手的身份，只不过她只有半步化神境界，根本奈何不了陈衡。
女子闪转腾挪，不停地在密室中闪动，只为寻找陈衡的破绽，追求一击必杀。
怎么到处都是破绽？！
女子暗道一声不妙，她知道她遇到了一位化神强者。
一刻钟后，她放弃了。
攻击不破防，逃跑被抓回来，女子直接自闭。
“你别想套出任何消息，我死也不会说的。”
……
“我叫心，是暗流的底层成员。”女子吃着红烧肉，扒拉着米饭，十分惬意。
“你们暗流有多少人？”陈衡看着大快朵颐的心，问道。
“七八个？我不知道。暗流的构成只有主一人知晓。”心品味着红烧肉的美味，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，陶醉在美食中。
果然……东夜不相信任何人啊。
听着心的回答，陈衡眉头一挑，意识到东夜隐藏得太深了。
“你为何要杀临城？”
心咽下了一块红烧肉，想了想，说道:“主下令了呗。虽然临城大人也是暗流的人吧，但他引来了临炎，所以死有余辜。”
听着心的话，陈衡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，暗道:你怕不是被东夜耍得团团转了。
心放下碗筷，盯着碗里的油渍出神。
良久，她神情悲伤，问道:“你说男人到底是什么生物呢？嘴上山盟海誓，阀门一开就为了证明誓言的苍白吗？”
誓言的苍白？莫非你这誓言很有味道，还有点粘稠？
陈衡嘴角抽了抽，他想不明白这个世界明明没有车，但这个世界的人却都有驾照。
见陈衡面色难看，心笑得更加凄惨，她盯着碗里的一粒米饭，仿佛看到了自己。
“主……东夜，我给他生过一个孩子……”
我特？东夜才多大？有孩子了？
一听这话，陈衡震惊不已。
“可惜早夭。”心补充道。
陈衡感觉到心的周身弥漫着悲伤的气息，只能开口说道:“节哀。”
心抬头看了一眼陈衡，眼神中有一丝诧异，报以微笑。
“你永远不知道东夜这个人有多狠。他把他儿子的尸体……”
说到这里，心面色如纸，周身赫然鼓荡起漆黑的灵气。
那灵气在顷刻间化成一方领域，作势便要将她吞噬。
陈衡施展易容术与敛息术屏蔽自身，旋即调转通神力压制那漆黑领域。
一瞬间，陈衡放出通神域，与漆黑领域对抗起来。
漆黑领域的本质便是影子，万物皆有影子，影子的源头并非是光，而是物。
陈衡运转酒里乾坤，以自身积累的酒神力形成的领域，侵蚀影子，扑灭影子。
酒里乾坤的酒气本质上是人间烟火气，是人的情绪之气，生机之气。修习酒里乾坤之人，皆是嗜酒如命之人。
酒，便是命！
砰！
一场拉锯战后，陈衡轻松地破除了漆黑影域。对抗了一番后，他明白了这漆黑的影域便是东夜留在暗流成员身上的灭口手段。
东夜已经是化神修士了！
陈衡并没有感到诧异，毕竟一个主角随时破境，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。
“他想要灭口？”心看着陈衡，眸子里波光粼粼。
“嗯。”陈衡本想说句谎话，可他看到心的眼泪，一口咽下了谎。
“哈哈……”
笑声绝望，心如死灰。
……
在密室研究着心的身体，陈衡发现东夜竟将他的影域本源裁下一段，种在了心的身体里。
东夜的掌控欲有点强……
陈衡腹诽一句，思考着如何解决。
“没事，你不用看了，大不了一死。”心看着一脸严肃的陈衡，感觉他十分劳累。
“阿伟死了！”陈衡盯着心窈窕的身段，有点想喝水。
“阿伟是谁？”听着陈衡的话，心疑惑不解。
“没事。”陈衡轻咳一声，转移了话题。
“我有办法——先将那缕本源从你的体内转移至体外，然后慢慢等它脱落。”
说着，陈衡便行动起来。
东夜将影域本源放在了心的丹田中，陈衡只得抬手按住丹田，缓缓灌入天神力，吸引那缕本源。
温玉触感，勾人心魄。
窈窕淑女，君子好球……古人诚不欺我。
本源吸出后，心的身体如同火烧一般滚烫，她美眸氤氲起一丝雾气，面若桃花……
心没有说话，但她的身体在询问陈衡——你见过熟透了的苹果吗？很透很透的那种！我就是哦。
忽然，一双玉臂化作紧箍，降服了无所不能的齐天大圣；齐天大圣逃不出如来佛的五指山，自己的如意棒早已坠入深渊之中。
不过，如意金箍棒到底有定海之威，起落之间，由渊入天，端的是上有青冥之长天，下有渌水之波澜。
渌水波澜起，送人入长天！
……
“抱歉……”陈衡挠了挠头，看着一片狼藉的密室以及密室里的心。
“没……没事，好像是我主动的。”心始终记得是自己先动的手。
陈衡忽然意识到这次意外很可能源于他的魅魔体质，想要开口解释，却见心已然恢复平静。
“那个……我和东夜……”陈衡问出了男人做错事后都想问的问题。
“我已经忘了。”心没有看陈衡，转头看向密室的墙壁。
忽然，漆黑灵气化作一条条细小的丝线穿插在一起，形成一件丝衣，将心的四肢包裹起来。
“这……这是……”
感觉原本极具威胁的灵气竟化作舒适温顺的衣服，心震惊不已。
陈衡在一旁耸动着喉结，他着实没想到东夜的影域本源竟然化作了黑丝。
这密室外面有一圈篱笆，所以这个密室名叫:家是篱笆。
将这个密室的名字倒过来念，便能清楚地描述心现在的装扮。
“我留下一枚空间戒指，里面有酒有肉，足够你生活一段时间。如果我所料不错，东夜应该认为你已经死了。”
望着极具诱惑力的心，陈衡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壶水，喝了起来。
“哦。”心应了一声，接过了空间戒指。
待陈衡离去，心痴痴地望着手心的戒指，缓缓将其戴在无名指上，旋即又摘了下来。
“我怎么会……我已经忘记东夜了！我也不想记住任何人！”
……
离开密室，陈衡收回影分身，察觉到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间屋子，旋即闪身离去。
回到晨夜商会，陈衡见到东夜，顿感羞愧。
走到商会一层深处，陈衡自掏腰包买了一顶青绿色的帽子，送给了东夜。
东夜接过帽子，冷漠地问道:“陈兄，你这是……”
陈衡支支吾吾地回了一句，说:“额……就是送你个普通的礼物。”
东夜闻言，点了点头，将帽子戴上头，还用力拍了拍，确定自己戴严实了。
“对了，冒昧地问一句。东夜，你成家了吗？”陈衡看着东夜头顶的醒目颜色，问道。
“没有。”东夜斩钉截铁地回答，戴着帽子转身离去。
闻言，陈衡皱了皱眉头，他感觉到东夜说的是真话，东夜对心一点感情都没有。
陈衡想:他只是为了要个孩子吗？
之后几天，陈衡见到东夜还戴着帽子，顿觉自己在他面前赤裸裸的。
陈衡做过一个梦，梦里只有他与东夜两个人。
东夜戴着陈衡送的帽子，如同戴着国王的王冠。
他问陈衡:“陈兄，你送的这顶帽子确实好看，象征着我的新生。”
陈衡尴尬地问道:“是吗？那恭喜东夜兄弟。”
东夜听到这话，立时满意地说道:“陈兄，不日我将登基称帝，届时女人如衣服，兄弟如手足。我封你为东临国师，可好？”
陈衡闻言，抬头看到了东夜的帽子，羞愧不已。
这时，东夜忽然发问:“咦？陈兄，你怎得没穿衣服？”
陈衡低头一看，发现自己的衣服正缓缓消失，于是立刻说道:
“岂曰无衣？与子同袍。”
你说女人如衣服，怎么能说我没有衣服呢？我们明明穿过同一件啊！
你不说女人如衣服，没事，我们是战友啊，同时上过一个战场。
啪！
陈衡每每遇到这个梦，总会起身给自己一巴掌，心道都怪自己管不住自己。
他与心之间的事只是一个错误，他想要补偿，可他明白，心已经死了。
她名叫心，可却早已没有心。
乱世之中，心是红颜，或许亦注定薄命。
“红颜薄命”这四个字，不是她身为红颜所以薄命，而是因为她薄命所以罚做红颜。
就在陈衡依旧徘徊在自责与患得患失的忧虑中时，影二传来一条信息——流，死了。
“那个乖巧可爱，喜欢东夜的暗流小萝莉，被人毒死在水月森林里。”
陈衡眉头一皱，意识到临炎开始一步一步消磨东夜的羽翼了。
“或许东夜装作被控制而吐出了情报，换取临炎的信任。流，成为了东夜的牺牲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