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章 出发
腊月二十八。
再有两天就过年了，起兵就在这几天，而承禄从那天离开就一直没有回来。
赵嫂两口子将我们的行李都打包好了，放在大门口的一辆马车上。
还好我们一开始就没决定在这里住多久，行李不多，稍一收拾说走就走，现在就等承禄回来一声招呼了。
这天我百无聊赖的在厨房跟小环洗菜，准备中午饭。
这寒地一到冬天，一般人家里能吃的蔬菜也就只有白菜土豆萝卜了。
“夫人，这几年您也受苦了，天天跟我们吃这些，我好想念以前在王府和皇宫的日子啊，这天天萝卜白菜的，嘴里都没味儿了。”小环说以前吃的再差也比在这里好一百倍。
我看着小环，想起当初，她听了大姚氏的话，害得我差点又升天，后来本着救赎的人道主义精神，不计前嫌带着她嫁入襄王府，还好她也没白费我的用心，从那以后也算尽心尽责。
后来承禄被贬，小环也不计后果的誓死跟随着我与承禄一同来到这寒地，一住就是两年多，也因此耽误了与小厮庆丰的婚事。
如今承禄起兵在即，也不知未来如何，她未免有些焦躁。
“夫人，我们真的能回去吗？”她问我。
“我也不知道啊，不过你放心，一旦起兵失败，你就拿着银子和赵哥赵嫂远走高飞，去一个谁也不认识你们的地方，等安稳了，就把庆丰他们接过去，和你们一起。”我早就将留给他们的银子准备好，万一有闪失，他们就立刻离开，也不至于跟着丢了性命。
“我不，夫人，我的命是您给的，我死也跟着您。”小环立刻挺起了腰杆。
“小环，你怕吗？”我问道。
“不怕，古人云，大不了二十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。”小环颇有些豪气云干。
正聊着呢，赵哥进来了，说承禄已经在回府路上，要我做好准备。
这么急？
看来午饭得在路上解决了。
我吩咐小环和赵嫂两口子赶紧去穿戴好，承禄一回来就出发。
这时，天上开始飘起了雪花。
等承禄进来时，已是鹅毛大雪。
“青云！”承禄着急的喊着。
“我在。”我应道。
“准备好了吗？”
“准备好了。”
“走吧。”
简单几句话已经证明了承禄与我那种夫妻之间的默契。
赵嫂帮我披上大氅，出门上了已经时刻在准备着的马车，马车里还有小环早就备好的各种干粮。
承禄领兵在前，我与赵嫂并小环三人坐马车在队伍的最后，赵哥骑马在旁跟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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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路向南。
从寒地到京城飞鸽传书需要两三天，如果坐马车的话，这跋山涉水的，就算不停不歇也要半个月。
承禄一路要与所经之处的地方官员联络，还要练兵，还要打探前方消息，走走停停了七八天，才到了科尔沁。
这里原本是一片大草原，可现在正值冬天，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雪原。
我掀开车帘看了一眼，一眼望不到边，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出去。
这时承禄来了，上了马车，伸手向火炉。
“怎么样，还能跟上吗？实在不行，出了草原给你们找个地方安顿下来，等事成之后我来找你。”承禄边烤手边说道。
“不，我想跟着你。”我心坚定。
“对了，我们大概还需要多久走出这雪地？”我问承禄。
“如果顺利的话也得五六天，怎么？”承禄答道。
“我小时候听老人说过，长时间在雪地里行走，会得一种眼病，叫雪盲症。”
“雪盲症？”承禄虽常年征战，那也是在南方居多，对这寒地作战不甚了解。
“是的，严重的会看不清东西。”
还记得以前在昆仑山时，勤学的我在藏书阁里看到的。
这书是从未来世界得来的，那书上说，雪盲症是人眼的视网膜受到强光刺激而临时失明的一种疾病。是因为雪面的光线反射率太高，射进眼睛里，会导致畏光、流泪看不清东西，重则暂时失明。
“有解决办法吗？”承禄着急的问道。
如果将士们还没开始打仗就因为这个而败下阵来，太不值了。
这个我还真知道:“那书上说，可以在周围插带颜色的旗帜，缓解眼部疲劳。”
“我马上去安排。”承禄起身就往外走。
“慢着，我还没说完呢。”我拉住他的衣袖。
承禄回身看着我。
“让将士们换上自己的衣服，稍微分散开来走，也可以缓解，另一方面还可以不引起旁人的注意。”
“还是你考虑的周到，我走了。你照顾好自己。”承禄说着就出去了，他一掀帘，一阵寒风刮了进来，又立刻消失在火炉上方。
承禄安排人快马加鞭将前方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插上旗杆，挂上平日里练兵用的旗子。
还安排一部人披上各种颜色的披风。
这样一来，行军速度加快了一些。
但还是有一些体弱的士兵出现了看不清东西的症状。
承禄差人来问我怎么办。
我拖出座位下的箱子，找出平日里出门戴的面纱，还有一些深色的薄衣裙，跟赵嫂要了剪刀，将它们撕成一条一条的。
“夫人，这是干什么？这好好的衣服就不要了？”小环看我撕衣服，惊讶问道。
“不要紧，大事要紧。”我继续撕着。
“这有何用？”赵嫂问。
“将衣服撕成大约三寸宽，然后将这些薄布条蒙在眼睛上，既能遮挡刺眼的光线，又不至于看事物太模糊，还能继续行军，不会耽误工夫。”
赵嫂和小环学着我的样子，不一会儿就撕了好几件衣服了。
我将这些布条整理好，掀帘递给马车外的赵哥，“赵哥，你帮我送给老爷。告诉老爷，受伤严重的先让他们闭眼休息。这些布条给不太严重的人先戴上，随后我再想办法。”
赵哥拿着便去了。
我又与赵嫂和小环撕了几件深色的薄衣服，做了好些布条，以备不时之需。
果真，再没有因眼睛不适的将士了。
承禄是边夸赞着边进来我的马车的:“夫人的办法真好。”
不是我的办法好，是昆仑山的藏书阁好，也多亏我那个时候爱看书了。
“那当然了，我就是你坚实的后盾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