虎子哥的惠惠 作品

第155章 世界四番外篇(虐)

渡轮上的小红跪倒在地,看着远方滚滚的浓烟狠狠地磕着头,在她身旁的孩子们也都抽泣着抹起了眼泪。

  赵经理努力仰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,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捏的死紧。

  大火被扑灭后,邵渊推开众人第一个冲了进去,浓烟呛得他止不住的咳嗽,可他依旧执着的朝着舞台跑去。

  昔日华丽的舞台被烧成了废墟,舞台中央的灰堆上只残留着一块被熔化的金子。

  邵渊通红着眼不敢置信的四处张望,“不对,这肯定不是她,绝对不是她!”

  赵宥维见到金块后,双膝瞬间脱力,踉跄着走到灰堆旁小心翼翼的捧起了金块。

  他知道,这是自己给曦月的证婚词…

  祁逸明木楞的走进屋内,手里还抱着一个瓷罐,将曦月的骨灰扫进罐中,他终于跪坐在地上满足的笑了。

  “大帅,百乐门内无人生还…”

  赵时晏和黎沛琛始终不敢进去,搜查的士兵报告完消息后,赵时晏感觉喉咙一阵腥甜,硬生生呕出了一大口血。

  黎沛琛强压心口仿佛要撕裂般的痛意,让士兵带着赵时晏去医院治疗。

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。

  邵渊就像只失去伴侣的疯狼,他夺过士兵手中的枪,想要自我了结追随着曦月而去。

  黎沛琛快步上前一拳将他打倒在地,拳头一下一下地落在邵渊的身上,而对方却是面如死灰,连一丝挣扎也无。

  “邵渊你他妈的就是一个孬种懦夫!曦月她为什么死你不知道吗!你不想着替她报仇!反而在这里寻死觅活,早知现在老子当初就不应该从楼上跳下来救你!”

  说完这话,黎沛琛便将自己腰间的配枪狠狠地甩在了他脸上。

  “要死赶紧死,别耽误我时间。”

  人群中的汪鸿才见势不好拔腿想跑,邵渊神色一凛,拿起枪对准他的后脑就是一枪。

  在周围人的惊呼声中,汪鸿才瞪着眼睛摔倒在地,再也没能爬起来。

  邵渊满脸脏污,黯淡的眸底明灭闪烁,不能让曦月白死…他要为曦月报仇…

  今日发生的事情在沪市乃至全国都掀起了轩然大波,作为爱国的杰出代表,黎曦月和夜莺这两个名字点燃了许多人心中的爱国种子与革命火苗。

  沉重的古钟被敲响,腐朽多年的意识终于走上了一条崭新的道路。

  反倒是倭国就没这么开心了,那日被田中修一邀请赴宴的都是中尉以上的官员,相当于倭国的战略指挥部门全线崩盘,军方元气大伤。

  就在倭国统治者焦头烂额之时,属于革命者的反攻开始了…

  ——

  在国外求学的小红改名为黎月红,外面的世界和平又繁荣,花花绿绿直叫人迷了眼,可黎月红始终不忘自己曾对曦月许下的承诺。

  经过一番刻苦求学,学成归来的她成为了第一批实业家,对国内未来的经济产生了巨大影响。

  当年那些孩子们也逐渐长大,他们都很优秀,辅佐着黎月红将产业越变越大。

  而赵经理买下了百乐门的遗址建成房子,终生都守护在了这里。

  ——

  休.马丁回到自己的祖国,曦月死了,自己的心仿佛也跟着死了。

  颓废了好一段时间,看着旧相机中的照片,他的眼神逐渐坚定…

  一本名为《夜莺与玫瑰》的照片册迅速走红,人们皆被封面上神秘又优雅的东方女子所吸引,翻开硬壳封面,扉页上的话预示着这并不是一本普通的美女相册集。

  ‘花的外瓣红如烈火,花的内心赤如绛玉。’

  照片集从马丁与曦月的初遇开始,身着松绿色旗袍的美人在爆炸升起的火团中蓦然回眸,黑暗中的她如同最珍贵的祖母绿翡翠一般瑰姿艳逸,给人极强的视觉冲击感。

  相册并不是很厚,能看出大部分照片都是马丁偷拍的。

  坐在咖啡馆明艳端庄的她,站在百乐门前巧笑嫣然的她,立在窗边看着游行队伍目露哀切的她,葬身火海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她…

  一本相册记录了这位名为黎曦月的女子最后的时光,每张照片都带着绝无仅有的艺术之美,不血腥不暴力,却恶狠狠地撕开了倭国所犯下的种种罪行。

  ‘夜莺小姐’成为了遗憾美学的代言词,许多人都视她为心中最圣洁的白月光。

  随着《夜莺与玫瑰》带来的影响越来越大,国际组织也开始介入。

  真相越挖越深,战争带来的残酷让许多人都倒吸一口凉气,人们纷纷呼吁要求世界和平。

  马丁本可以借相册集赚的盆满钵满,可他并没有这样做,将自己赚到的所有钱全都捐赠到国际儿童基金会后,马丁就逐渐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当中。

  多年后,马丁收养的儿子流着泪跪在他的棺椁前,马丁面色安详,怀里紧紧抱着一本表面泛黄的相册集。

  ‘马丁靴’先生终身未娶,他余生中的每日都在怀念那位夜莺小姐…

  ——

  祁逸明将自己的财产全都投到了红星会,带着曦月的骨灰离开沪市,回到了东北。

 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,似乎一眨眼就到了冬天…

  今年的雪下的格外大,祁逸明独自站在院中,积雪快要将小腿掩埋。

  他依旧穿着一身灰色长衫。

  在大雪中站了许久,嘴唇已经被冻成了紫绀色,可他仍抱着陶罐静静的看着雪花飘落。

  良久,一声轻笑自唇间发出。

  “白头若是雪可替,世上何来苦心人…我早该明白的…”

  纷飞的雪花落入他浅淡的眸中。

  凉凉的,刺刺的。

  祁逸明抱着陶罐倒在雪中,自嘴角滴落到白雪上的零星血渍如同红梅一般绽放开来…

  ——

  自从曦月走后,邵渊的性格就变得沉默寡言了许多,他加入了黎沛琛的部队,在前线上奋勇杀敌。

  只有在面对那些倭国士兵时,他的眼底才会浮现出滔天的怒意。

  如今的邵渊只是一具装满了复仇心愿的躯壳。

  可他的梦想最终还是没能实现,一次战斗中邵渊所在的部队遭到了埋伏,全员都受到了敌人的伏击,就连邵渊也不例外。

  等到黎沛琛带兵赶来时,战斗已经结束了。

  浑身血污的邵渊仰面躺在地上,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着,显然还有呼吸,可满脸沉痛的医疗兵还是冲着黎沛琛摇了摇头。

  黎沛琛大步走到他身边坐下,邵渊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天上的皎月,忍痛在口袋里掏出了被血污弄得脏兮兮的布偶。

  将其举在月亮旁边,邵渊的唇角缓缓勾起,“素月流天…和她一样漂亮…”

  黎沛琛重重的呼出一口气,“你没完成的心愿,我会继续替你完成。”

  听到这话邵渊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,脸上的血渍随着动作浸入眼底,可现在的他再也不觉得这是一个吃人的世界了。

  红,是引领前进的火焰。

  释然的阖了阖眼,邵渊用气音说出了最后一句话。

  “谢谢你,大哥。”

  黎沛琛瞳孔骤缩,而邵渊已经没了呼吸。

  ——

  战事到了后期越来越僵持,再这样拖下去只会对他们不利。

  黎沛琛在深思熟虑之下做出了一个决定。

  那就是自己带着敢死队前去倭国驻军最密集的地方冲锋,赵宥维在另一面相对较弱的防线发起突袭,这样就足够破开眼前的僵局了。

  在他的召集下共有三百人加入了敢死队,算上黎沛琛自己一共是三百零一人,他们组成了‘301敢死队’,带着必死的信念奔赴到了前线。

  看着勇士们离去的背影,赵宥维等人目露敬意的冲着他们敬礼。

  敢死队与地方驻军的实力悬殊,他们要做的并不是全歼敌人,而是拼尽全力为另一方拖延时间。

  最终,三百名敢死队成员全部英勇战死,他们的牺牲并没有白费,赵宥维成功带领军队冲破了防线。

  “怎么没看见黎沛琛。”

  正当所有人都在寻找黎沛琛的尸体时,一名士兵颤抖着手指向一处,众人见状皆是震惊的瞪大了双眼。

  由近百人的尸体堆成的尸山上,一名浑身浴血的军装男子坐在上面,他的双眼没了焦距,已然死去多时。

  可他的背脊依然挺直,手中的砍刀紧攥,眼神紧紧凝视着东方,那里即将有红日升起。

  宛如修罗一般的黎沛琛让在场之人无不汗毛倒竖。

  带兵的中尉脱下军帽,尊敬的冲着黎沛琛鞠躬行了一礼,末了还不忘感叹一句。

  “身既死兮神以灵,魂魄毅兮为鬼雄…”

  ——

  滚滚的浓烟和不断扫射的流弹都让赵时晏神经紧绷,他俊俏的脸被炮灰熏的黢黑。

  见一名战友呆愣的站在原地,他紧咬着后牙奋力将人扑倒,却不想一颗流弹早已瞄准了他们。

  随着一声炸响,赵时晏的身体重重摔落在地,几乎瞬间身上就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。

  “时晏!”

  与其相隔甚远的赵宥维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回头,看到倒在地上的弟弟,他通红着双眼将人扶在了自己怀里。

  “时晏你振作一点!千万不要闭上眼睛!”

  抱着不成人形的弟弟,赵宥维心如刀绞,这是他第三次体会到无能为力的感觉。

  “照片…照片…”

  赵时晏嘴里不断呢喃着,赵宥维心领神会的在他胸前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照片。

  那是他在马丁那里诓来的照片,只可惜被炮火烧掉了大半张,可赵时晏看清上面的曦月后还是心满意足的笑了。

  “应时而生,海晏河清,哥,革命就靠你了…”

  赵宥维送走了自己最后一名亲人,他弓着腰,心中的酸涩无处宣泄,只能化作泪水一颗一颗砸在赵时晏的脸上。

  ——

  有这么多捐躯赴国难,视死忽如归的爱国者努力奋斗,革命必然会取得胜利。

  赵宥维带领人们走向成功,迎接他的是无尽的鲜花与敬慕。

  都说赵先生最喜欢把玩的物件是一个金坨,无论去哪都要随身携带,空闲时就抱着它晒晒太阳或者四处闲逛。

  很多人误以为赵先生喜欢金子,为此还闹出了不少笑话。

  在得知了黎曦月同志的事迹后,又有不少人送来长相性格与曦月很相似的女子,想让她们为赵先生排忧解闷。

  可赵宥维总是坚定的摇头拒绝,一句‘纵是千千晚星,不敌灼灼月光’便打消了人们心中的想法。

  赵宥维一生为国为民,最终过度操劳而死,享年36岁,他被厚葬在了陵园,出殡那日举国上下无不为之哀痛。

  ——

  冉茹云或许是所有人中最幸福的一个,她与红星会的一名同志结了婚,余生儿孙满堂,过得异常安稳幸福。

  金黄的夕阳照在人身上暖乎乎的,披着毯子坐在椅子上的冉茹云已然是满头银发。

  年幼可爱的孙子孙女们在她身边嬉戏打闹,一切都是那么美好。

  “为什么黎奶奶离开后,那些喜欢她的人都没有再娶呢?”小孙女仰着小脸问道。

  奶奶经常给他们讲黎奶奶的故事,只是年幼的他们并不理解故事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。

  冉茹云和蔼的笑了笑,声音既轻柔又悠远。

  “因为从前车马很慢,书信很远,一生只够爱一人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