85、第 85 章

    时空穿越本身就是影像动画的投影, 配合小飞碟的移动而变换,具有幼稚的科技感,每个飞碟还配了□□, 让孩子们看动画是还能打星星,有游戏参与感。

    白绩眼前的场景不是星空,不是宇宙,而是过去18年的岁月剪影。

    “照片是我从周阿姨和瑜姐那儿要的, 把最可爱的放上去,其他的我自己存着。”

    齐项同样认真的看照片,随着飞碟的移动, 一张张照片浮现在眼前,唯一不一样的是每一张照片里都有齐项本人。

    一起玩玩具, 一起坐在池塘边捉鱼,一起站在花下傻笑,一起进入学堂, 一起捧着奖状骄傲比耶…

    齐项从钱歆那儿找回了相册,翻完才发现他也记录过那么多时光, 正好能与白绩一一对应。

    两个原本平行不相交的轨道被人为拉到了一起, 就像他们相互依靠着一起长大一样。

    *

    “嗯?”

    看到五岁的照片时,白绩发现里面没有齐项, 他奇怪地转向齐项, 以为是后者放漏了或者没法p在一起,还没等他问出口,飞碟停止前行。

    他们停在那张照片前, 投影慢慢放大在眼前。

    照片是在枫轩名居拍的,他坐在墨绿色的儿童秋千上,双手紧紧攥着铁链, 一双短腿卖力往前抻,企图把自己荡得高一点。

    小孩子不会去控制表情,于是白绩的表情卖力地像在跟空气拔河,脸狰得通红,本来就肉肉的圆脸一下子真成了红烧狮子头。

    任谁这么细致地看自己的童年照,只要自恋都会有点害臊。

    白绩臊地脸红,连忙挥手,“离…离这么近啊?”

    齐项笑道,“怕你看不清。”他指着角落模糊的一小团说:“那边站在沙子上的是我。”

    白绩瞪大眼睛,把视线从自己脸上移开,掠过一棵高桦树,白绩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,人抽条地往上窜,从背影看就比白绩高不少。

    “是你吗?”白绩下意识要站起来看仔细,还好齐项及时发现,用安全带勒住他胸口,“嘶。”

    “几岁了都不注意安全,别栽下去。”齐项按住他,“是我,我也是翻你照片的时候发现的。”

    那个时候齐项才从齐家出来,当时钱歆被王荟当着佣人们一顿冷嘲热讽,骂上头了连齐项也一并骂。齐项虽然不至于生气,但绝对不好受,然而在齐家还要装作懵懂天真的样子,不敢摆脸色,最后他觉得太压抑,就跑到了小公园挖沙子发泄情绪。

    他挖地起劲,就听到后面有人说“宝宝看妈妈”。

    钱歆从没这么温柔疼宠地喊过他,好像每次她每次叫自己总要有点什么目的,所以齐项猜,那一定是幸福的一家人。

    “可惜当时我没有回头。”齐项遗憾自己当时过分的自尊,“不然我打小就得喜欢你。”

    白绩眼眶发热,一张简单的照片却让他有些怅然,在他最幸福美满的时候,齐项在被人冷落欺凌,在齐项发光发热的时候,他沉沦堕落。然而最后他们用最饱满的姿态又遇见了彼此,不失为一种缘分。

    他清清嗓子,倔强地不让自己流泪,没话找话,“你小时候个子比我高。”

    “我现在也比你高。”齐项揉揉白绩的脑袋,将他抱在怀里,语气中已是释然,指着前方说, “宝宝,看镜头”

    白绩听到八百年不被叫的小名头皮发麻,咬了一口齐项的肩,“别叫这个。”

    齐项逗他,“我叫你了吗?我在回忆你妈之前说的话,怎么,你是我宝宝?”

    “太肉麻了,我不是,你找别人当宝吧。”白绩强忍羞耻稳定心神,强装镇定,“说起来我们到现在还没一张真的合照。”

    齐项:“今天就有,以后年年都有。”

    *

    车继续向前,走过幼年,齐项越来越沉稳,笑得越来越从容,而白绩的笑容却越来越少,拍张照就跟被人拿枪抵住强迫的一样,看着镜头就像要挑衅滋事。

    齐项:“咱们俩站一块这么看,我铁定是被你欺负的。”

    白绩翻白眼,“放屁,谁欺负谁你心里有数。”

    照片到18岁戛然而止,车也驶到时光的尽头。

    终点站是露天的台子,满面笑容的工作人员送上最新的照片,“生日快乐!”

    如梦似幻的隧道里,18岁的深情相拥,粘得像烤过的棉花糖,一刻便是永恒。

    下车的瞬间,原本寂静的天空绽放出绚烂的烟花,游乐园熄灭的灯再次亮起,齐项、梁逢秋和季北升一起唱的生日歌响彻游乐园,如空谷回响,偌大的游乐园被歌声占满。

    高配海底捞。

    “我他妈…”白绩捏紧拳头,热泪盈眶,“我他妈憋不住了。”

    他很感动又很尴尬,好像不哭一下不合适,哭了又显得自己很傻,进退维谷,于是躁地得骂两句。

    白绩绵绵地锤了齐项肩膀一下,像是要掸去一点感动,凶巴巴问:“确定这里面没人了吧!”

    “当然有人,不然谁放烟花,谁启动机器。”齐项煞风景,“工程量很大的。”

    白绩:“……”

    连夜制定逃离地球计划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齐项准备的太认真充分…白绩要怀疑他在报复自己给他过生日时整的花路。

    齐项搓了搓他的脑袋,小脸臭地吓人,像叛逆期的小孩被老师夸奖后佯装镇定的装酷,他勾住白绩的后脖颈,“走啦,回家。”

    “结束了?”白绩问。

    齐项提议,“要不我现场再唱首生日歌?”

    白绩:“……也不用麻烦。”

    *

    出园时,加班的工作人员也陆续往外走,谁都认识寿星,白绩每见到一个人,就有人祝他生日快乐,以至于他坐上车仍旧有头重脚轻的晕眩感。

    这是他的成人礼,也是他最盛大的生日,圆满而充实,他的男朋友为此精心准备,去拼凑他们的过往。

    白绩侧首看到齐项认真开车的侧颜,在自己看过去的瞬间,齐项就勾起了嘴角,他猜齐项余光在看自己。

    粘稠的暧昧,无声的纠缠。

    白绩想,我对象是真的帅,也靠谱。

    想到这,白绩满意地摸了把齐项的大腿,齐项背挺得直。

    直到下车,白绩仍有些不真切的感觉,他走近楼梯,因为脚步轻,声控灯还没有亮,里面一团昏暗。他忽然觉得前方很空,空得有点凉。

    于是白绩回头看了齐项一眼,后者趴在车窗边对他挥手送别。

    “就结束了?”白绩心里怀疑。

    慢悠悠走上楼,在楼梯口又从窗口往外看,齐项的车还停在下面,家门口他发现牛奶箱的盖子有些凸出来,白绩心下一紧,担心是白务徽又给他寄信破坏好心情。

    一下从天堂坠入现实。

    白绩皱着眉头拉开牛奶箱,一束花落到了他手中。

    玫瑰的浓艳与向日葵的明丽交织在一起,散发出淡淡的花香,箱子里还放着一张卡片。

    第一页写着:“生命中所有残缺的部分,原是一本完整的自传里不可或缺的内容*”再往下翻,“两部残页合起来是一封情书。”

    白绩捏紧卡片,他见惯了牛奶箱里没有牛奶只有令人作呕的信,没想到这里面还能开出一束花,一晚上悬着的心,在橙黄色的廊灯下终于落到了实处,从14岁就消失的美好,在18岁被人珍重的奉上。

    他打电话给齐项。

    那头的人懒散中带笑意,“喂,雀儿。”

    白绩淡定地问:“走了没?”

    “没,在楼下听你调遣呢。”

    白绩命令:“上来。”

    *

    “你会不会?”

    白绩趴在床上,调整了十个姿势,隔着一扇薄薄的木门对洗澡的齐项喊。

    齐项不搭理他,可能是听不见。

    屋子里除了白绩的心跳也只剩下外面淅沥的水声,像一场大雨,把人浇地有点狼狈,以至于在床上打滚的白绩有点后悔。

    “要不算了吧,都没准备,也没有个学习资料。”白绩嘀咕,他也是一时上头,觉得天晴了雨停了,他也能行了,而齐项也默契地没问上来做什么,好像他们都已经心领神会。

    嘚嘚嘚。

    外面的大门被敲响,白绩像是做了亏心事被抓,在床上弹了两下才匆忙下床,趿拉这拖鞋小跳着跑向门。

    “谁?”

    从猫眼看出去,一个很年轻的外卖小哥,见到白绩本人也有点吃惊。

    “谁的外卖?”白绩开门朝他看,他没有点过东西。

    “小、小小白鸟的生日礼物,你老公给给、给你哒。”

    小哥拿着一张纸照本宣科,边说边偷瞄他,面有窘色,又从身后递过来一个白塑料袋,映出粉色的轮廓。

    白绩心中涌出不好的预感…跟外卖小哥大眼瞪小眼,一个脸红一个脸黑。

    他一把夺过塑料袋,砰的关上门,胸中像钻进去一只袋鼠不停的蹦跳挥拳,一团乱麻,还真是缺什么来什么吧…要不是白绩自己提议的,他都怀疑齐项早就图谋不轨。

    正当他不知道拿手里的东西,浴室的门被推开,水雾缭乱,水珠淌下胸膛,齐项嘴角噙着笑,看着站在门框的白绩,流里流气地吹了个口哨。

    “满意吗?”他一步步走在白绩心坎上,“满意吗,我这个礼物。”

    白绩窘然,“你…什么时候准备的?”

    齐项正气凌然:“时刻准备着!”

    白绩:……

    作者有话要说:  预备备——

    来迟了来迟了!

    生命中所有残缺的部分/原是一本完整的自传里/不可或缺的内容——席慕容